【古玦】番外纯享版之五十四章
照应二十二章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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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倏忽是长是短，上古实在无法辨清。
她一时可惜落到白玦唇间的笑意只弹指一瞬，却又沉醉其中似得永恒；一时又嫌白玦卧病的寒夜太过漫长，却又恨自己陪在他身边的时光太短。
——况且，这不是“陪”。
眼前所见的一切，皆是过往。
她触碰不得。
如今的上古不能阻止那时的白玦上天入地苦苦寻过去上古的本源碎片，无法阻挡他耗尽神力唤她复生，亦不能拦住他把自己的本源生生撕裂成两半。
她无法计算白玦做这些事情分别用了多少年岁，可这些拢共加起来，足足四万年。
而如今她，只是在旁，在一万倏忽里，走马观花。
她看着一切，心疼了，落泪了，可是她无法感受他那四万年里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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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玦以柏玄身份与后池相处的一万年里，后池只当他是柏玄，那他又如何看待后池？
上古仍是找不到答案。
她只看到“柏玄”时时站在后池身后，眸光追随着，似越过万年时光，寻觅着过去的上古。
可终是，那个白玦没能触碰那个上古的笑靥一抹。
而如今的上古，也妄图越过万年岁月，在柏玄身上寻找白玦的影子。
可此时的上古，亦是无法拉住那个白玦的云袖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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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的时间河漫漫，指间无法淌过所有流动，怕“见人之所见”的十万倏忽将尽，上古只好双手掬起幽蓝一捧，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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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大地，冰雪茫茫，裹以冰色结界的小黄犬穿行于弑神花丛中，他的身后，一小孩悄悄跟随着。
小黄犬是红日，那小孩当是元启。
上古复醒过来时，看见的元启是四岁的小孩模样，眼前这小孩看起来大约七岁，比四岁时候身条长一些。
如今想来，元启以何面貌示人似乎都与他的父亲有关。上古顿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红日频繁绕远路，似在避开散落于四方的聚灵结界。结界庇护的多是城邑，人们常隔着冰色向外张望。
红日又频繁回身望去，甚至有时驻足不前，不似警惕四方，却像在等待。
但上古觉得红日又不像是等元启——他根本不知元启在自己身后。
红日在等什么？
只见他在长渊殿外结界找到一个小洞，钻了进去，元启在后也进去了。
上古以为自己可以直接穿过结界，却是不能。
一探，结界冰色，却是火神之力。
她亦钻进那个小洞，来到长渊各殿中间的院落。前一次她便是出现在这里。
只见红日直接穿过了白玦所在那个偏殿的结界。
元启倒是在结界外绕了一圈，找到一个小窗户往里看，不一会儿便气冲冲地冲了进去。
上古一探这个结界，还是火神之力。元启却能轻轻松松穿进去，可见这结界设得有多弱。
结界薄弱，说明白玦身体也——
上古急忙穿过结界。
“……我才不想看见你呢！”元启对着白玦吼道，抱着小黄犬冲了出去。
白玦仍坐在榻上，闭上双目，侧耳听着殿内动静，原就有血迹的唇边忽又淌下一行血来，他施了清净诀清去，轻轻揪着心口的衣衫，微喘着气。
红日很快回来了，咬着白玦垂在床边的衣袖呜呜叫着。
“回来做什么……”白玦苍白薄唇吐出话来，“去陪着他……”
红日呜了两声表示不愿。
“他从不愿与他人说心事……只会与你说……快去。”
红日仍是咬着他衣衫不动。
“你不听我命令便走，不得再踏进这里一步。”白玦自红日口中拉回自己衣袖。
红日双耳耷拉下来，呜了一声，怆然离去。
白玦侧耳听着没动静，方掌根按心口，蜷倒在榻上。
冰霜自他的心口漫溢出来，向四周蔓延。白玦掌心发力消去冰霜，忍不住闷哼出声。
不想，更多的冰雪漫溢，自心口蔓延到整个胸膛。白玦掌心运火色神力推进心口，冰霜蔓延之势是被遏制住了，可他亦被自己神力击得惊悸难抑，浑身颤抖，气也喘起来，额间冷汗溢出，苍白的薄唇蒙上灰败之色。
——他这是心悸犯了。复醒后陪在他床前一段时日，上古熟悉他这些病征。
只是她惊于病痛从这时或更早便缠上了他，日日夜夜让他不得安宁。而其他更大的病痛也许还有更多，只是他从不曾在她面前表露。
她要给他揉心口，传递暖意；她要抱着他，在他耳边说宽慰之语；她要亲吻他，缓解他身上的痛楚……
可是她全都不能。
眼前一切皆是过往，她所有的心疼悔恨全都来迟了。
疼痛似贪婪的藤蔓悄然遍布他全身，引得脖间青筋乍起，几乎攫尽他所有呼吸。
他呻吟着，蜷缩的身体紧绷着，似乎要把自己的身体钉入床榻之中。
——上古跪在他床前，忍不住伸手去碰他。
可是，她的手穿过他的肩膀，如同魂魄穿过肉体。
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上古低声哭泣起来，声声唤着白玦。
可他不会听到……
来一个人!谁来都好!帮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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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因忍痛而紧闭的双目睁开了，白玦抬起双臂，似乎要抓住什么。他看不见的眼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
“不要!”急唤间，白玦抬起的双臂一下子抓空，带着他的整个身体跌落到地上。可他似乎不知疼痛，双臂仍向前抓着。
可眼底黯淡的微光在慢慢远去，消失了。
……
“不会的……不会……”
他四下里摸着探着，确认了方位，撑着床沿，几度挣扎，双腿才颤颤巍巍支着身体站起来。
心口疼痛依旧，他躬着腰伸手按着，另一手撑着床沿，一路摸索到床头，转身背对着床头挪动他的双腿，往前一步一步数着。
半刻，手边摸到熟悉的案桌，白玦双腿终是撑不住，跪在地上。
此时，冰霜已蔓延至他的肩膀、上臂还有大腿，可是他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捏诀幻出一朵纤云。
纤云抬着白玦无力的身体飘向案桌对面巨大的墙。
手接触到墙的瞬间，白玦半松了口气。
指尖微动，他身下的纤云散去的同时，前方的墙面像流沙般落下散尽，露出一排木柜来。
柜上有竹简，但木雕居多，有花草鸟兽，有孩儿玩物，亦有人像。那些人像，上古总觉得熟悉。
柜子每个格子的右上角都刻有号数，似乎是分门别类好的。
许是太急，白玦根本没管什么号数，碰到柜体便四下摸索，摸到不是他要的便随意扔下，再摸。
直到心口的一阵阵惊悸让他几度窒息，冰霜蔓延到他的五指不能动弹，他才冷静下来，驱动神力按下心悸，又散去身上部分冰霜。
浑身无力，他只得一手扶靠着柜子，一手沿着柜体摸索号数。
良久，白玦终于找到他要找的柜子，一格一格数着，总算确定了那个格子。
他手颤抖着，却翼翼小心探着，生怕碰掉那物件，再也难摸索回来。
他把那物件抓在手中，指尖冰霜化去，颤抖着，一寸寸抚摸那物件的形状、纹路，一遍又一遍来回。
——上古定睛看去，那是一个女像，像奔跑的样子，双臂举着一个风筝。
那是她……在殿前的广场，举着风筝向前奔跑，风筝迟迟不起飞，他便用神力让那风筝飞了起来。
她很高兴，手中执着丝线，一蹦一跳地围着他，一会儿看着那越飞越远的风筝，一会儿回头看他，喊着笑着。
他便一直跟着她转，跟着她，笑着……
这个“她”不是后池，这个“他”也不是柏玄，这个广场亦不是清池宫。
这是在长渊殿门前的广场中，长渊殿不是在苍穹之境，而是在……神界……
而“她”和“他”……是上古和白玦。
上古捂住自己的嘴哭泣起来，明明他是不可能听到的。
她仍是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她看到了那个场景。
她站在此刻白玦的身后，泣不成声。
反复回忆后，白玦终于闭上双目，身体靠着柜体滑落在地，颤抖着，喘息着，以至于咳嗽起来。
仿佛这时他才感觉到痛楚、冰冷攀爬上自己身体。
可是，他被冰霜漫上来的唇间却泛起笑意。
“不会忘记……你模样的……断不会……”他口中喃喃说着。
冰霜已蔓延他全身，他蜷缩起身体，止不住颤抖。唯有被他贴在心口的人像没有被冰霜侵占，甚至散发温暖。
突然，上古双目瞳仁骤地放大，映着蜷缩在角落的白玦。
他身着的单薄月白深衣，蔓延他全身的灰白冰霜，还有他散落下来的三千发丝……白……
上古心中大恸，哭喊一声“白玦”，欲冲上去抱着他——眼前却是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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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满25个小蓝👍🏻更下一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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