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一样的why

光夜、疑商、古玦……冷门的热门的都有。❤️👍🏻越多越有动力的杂食性写手

【疑商】别哭

十年之后(五)忘记你记得我(下)

癔症发作🔪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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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布缠了好几圈,总算看不到掌心刺目的血红。


  “将军左手切勿握物或用力,也勿要沾水。”

  孙医官给霍不疑包扎好伤口嘱咐道。


  霍不疑点头,依旧右臂抱着左臂,半卧枕上,带浓重阴翳的双目盈着些水光,定在某处,呼吸有些虚浮。


  

  程少商送孙医官出门。


  “烦请程宫令把方才老夫的嘱咐再告诉霍将军身边的梁邱小将军一次,最好用锦帛记下来连同药方给他,因听夏医官说那位梁邱小将军比较健忘。”


  “另一名梁邱小将军当已回到霍将军身边伺候,孙医官不必太担心。”


  “那便好……霍将军宿于长秋宫需多久?”


  “将军病来如山倒,加上入夜时大雪骤降,宣皇后才特留将军宿于此处,明日看将军状况如何,若好了大约便回。”


  “那——这几年老臣不曾给霍将军诊脉,不知个中缘由,只特再提醒程宫令,今夜若霍将军陷入梦魇,请务必唤醒他。此外,莫让霍将军再伤到左手。”


  程少商一一应下,只觉孙医官这番话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殿外廊檐下,宫人往灶口添上更多木炭,热气融融,流入墙体,把整座长秋宫都烘得暖洋洋的。


  程少商进廊里去,往手上呼气相互摩擦,抖落一身的寒气,才推开南间房门。


  深冬时节,房中虽难温暖如春,但已甚暖和,只榻屏那头,在暖暖烛光下,那枕垫半倚的身影,她依旧觉得孤寒。


  他仿佛把西北的风雪揉进了血肉里,躯体已僵冷,魂灵几尽,如死去一般。


  都是错觉吧……

  程少商这般想着,慢慢绕过榻屏,视野内出现霍不疑高烧后如纸的脸,紧闭的浓睫,轻浅的呼吸,和依旧紧锁的双臂。


  “程宫令逾矩了。”


  六个字,像影子一般忽现在程少商眼前。她心漏了一拍,才恍然方才飘忽的六个字是从霍不疑薄唇发出来的。


  “此前程宫令不是说‘男女授受不亲’‘谨言慎行’吗?”

  霍不疑浓睫轻启,眼下阴翳更浓显,轻冷的视线落在她交叠的双手上。


  “孙医官嘱咐不能让霍将军陷入梦魇。”

  程少商道。


  霍不疑目光愣怔一会子,又闭上双目,说:

  “在下习惯军中作息,这时辰便是平常起身操练之时,不会入睡,程宫令请回。”


  “病中之人,入不入睡是很难控制的。”

  程少商说。


  浓睫再启,视线准确落于她的双手上,再移到她肩上,良久,他道:

  “去添件衣袍罢……”


  程少商听得心中浮起一层暖意。

  

  这般柔软的话语,她仿佛已有数十年不曾听过,又仿佛昨日才听过,还听了很多很多。

  怪这屋,与当年场景一模一样。

  

  “这屋很暖和,我不冷。”

  她道,视线落在他紧扣的双臂,仍是很在意。

  

  “……你觉得冷吗?”她问。


  “冷……”他嘴中喃着,似问似答,

  “不冷。”左臂上的右手锁得更紧。


  程少商不自觉抚上自己右臂,那里,曾经很疼很疼……


  一丝微弱的冷光忽从霍不疑左腕上飘来,她就着烛光远远定睛看,像是琴弦。


  他之前穿的里衣衣袖长,一直遮着看不见,后来他换了里衣,两人一直说话,她也不曾留意这小细节。


  她想起她曾在他马车小屉子里看到过少商弦,不知是不是她那根。

        到他们定亲的那段日子,她也见他把少商弦绑在腕上,那时她便觉得更奇怪,一直想问他,却一直没有机会。

  直到他落崖,传说是他手上的少商弦救了他的命。那会她心如死灰,病病殃殃,更没细查。


  霍不疑发现她的视线,拉了拉左衣袖盖着,双臂依旧扣着。


  他开口道:

  “琴弦必要时还能活命,故一直带着。若论韧性,宫弦、商弦最粗最好,但弯曲时较生硬,还是少商弦……和少宫弦细一些,柔硬适中,用得顺手。”


  程少商笑了,

  “……忘了你善鼓琴,琴弦,你当是很熟悉。”


  两人一时无话。


  

  

  

  程少商回到榻屏那头案前坐着,执起一卷书简向着烛光看。


  霍不疑则半靠在床榻上,打量四周,目光落到四周架子的卷籍上 ,

  “架上都是些什么书?”


  “都是些诸子经传,或六艺诗赋,皇后说与你年少时读的一样。”


  “你都读过了?”


  “原摆着什么便读什么,这里什么都没变,宫人定期来打扫,皇后必会嘱咐不要动这里一物一件。”


  “你该多涉猎,兵家史评农家医家都可多读。”


  “皇后亦让我多读,她说多见多闻,才能分清好坏善恶。见我读一些稗官野史,她都不会拦着。她从前亦是这般教导你的吧?”


  “宫中亦有稗官野史?”


  “自然没有,都是托人搜罗来,阿慎便常给我捎来一些异闻杂志来。”


  “……为何你总要提起他?”

        屏上的人影跟着声音绷紧。


  “为何你总逃避宣皇后的话题?”

        程少商反问。


  屋中一时寂静,程少商甚至能感觉墙体中暖气缓缓而来的位置。


  她打破沉默,

  “皇后昨日这般开怀,是因她所爱的人都聚在一起,尤其是见到了你。这五年来,虽她嘴中只是偶尔念叨你的名字,但她心中是日日想着你,夜夜担忧你的安危。”

  

  屛上人影随烛光而动,“我还好,边地自然会颠簸艰苦,但我早已适应。”


  “这些话你应去跟皇后说,早应与她说!你回来这几日,可曾去到她榻旁,与她私下谈下心?你今日见她这般精神,可事实上,她已……”

        程少商声音已带上哭腔,

  “圣上急召你回都城,难道你不知道是为何吗?!”


  屏上身影忽离开靠枕,坐直,在烛光中颤抖着。


  “今年入夏她大病一场,差点就熬不过去,她昏迷着仍是唤着你的名字!从那时起她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前几日她连靠着枕头半坐着也要往下倒,可听闻你要回来,竟渐好起来,前日竟能让人搀扶着下地走路,可是,我知道……她……”


  程少商终于没忍住,伏在案上哭起来。


  一为宣皇后哭,二为自己竟在霍不疑面前哭,想及此她哭得更凶。


  

  

  

  良久,程少商情绪才渐渐平复,方觉得身旁有阵凉意,余光瞥一眼,竟是霍不疑。


  他跪坐着,递过来一方帕子,手在烛光下微颤,

  “明日我便跪在她膝下与她说话。

        “别哭……”


  程少商吸着鼻子,缓了缓气,轻轻推了推他拿帕子的手,

  “我已定亲,这样于礼不合。”


  霍不疑抓着帕子,低咳几声,撑着地站起来,却被她瞧见一抹红。


  她抓过他的左手,掌心竟已浸出一片红。


  “孙医官还真料对了,你方才做什么了,竟又伤到手!?”

  程少商说着把他扶回榻上坐好。


  见他只穿着里衣,身体冷得发抖,她忙抓来斗篷给他围上,再去找疗伤药具。


  重新给伤口包扎好,程少商扶着他躺下。


  他习惯性侧躺,蜷缩起身体,右臂压着左臂,厚厚被褥盖着,仍看得出在发抖,苍白脸上半阖的双目深处晦暗不明。


  程少商抬手摸他的额头,果真又烧起来,只好匆匆出门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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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仅剩一人,烛光下,素屏上,人影飘起,左臂抬起,刀影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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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少商带人进门来时,似又闻到一丝血腥味,伤口已包扎好,不该呀……


  很快,她这个疑窦便被霍不疑破碎的喘息声打散。


  他双目紧闭,眼下阴翳浓重,薄唇有些发紫,呼吸粗重,间或伴着几声气喘咳嗽,源源引出阵阵虚汗来。


  需给他擦身。


  “把手臂放开好不好?”

  程少商轻轻拍着他紧扣左臂的右手手背。

  “霍不疑?”


  霍不疑眼皮沉重,只抬起一点,浓睫下露出一线暗光,又闭上,沉重的头艰难摇了摇,双臂依旧是紧扣。


  程少商无奈,只得吩咐随侍仍只擦脸与脖颈。


  

  五更天已过了些时刻,霍不疑不再高烧,却仍有些低热。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夜,见随侍们个个呵欠连连,程少商便叫他们去小憩,自己则仍在榻前,反复给霍不疑额头替换湿锦巾。


  渐渐,霍不疑烧终是再次退了,喘息亦缓和下来,只是偶尔无端牵起几声重咳,扯着他的胸膛起伏,让她心头有些烦乱。


  程少商伸手把锦巾从霍不疑额上取下,这样的动作她夜里不知重复了多少回,故毫无防备,最后一次却突然被抓住。


  他的右手,像扣住他的左臂一样扣住她的手腕,扣得生疼。


  “霍不疑……”

  她挣扎却挣扎不开。


  他高烧后苍白的脸泛着一层凉意。


  凉意之中,那沉重的双目慢慢撑开来。瞳孔微光在雾蒙蒙的眸子中茫然徘徊良久,终在与她双目对上之时,徒然散尽,瞬间被幽暗惊恐吞没。


  瞬间,他的手亦如被针刺般撒开她的手,整个身体欲往后退,却又无力退。


  右手又扣上左臂,似锁住他的整个身体。

  “……我不碰你……”

  他口中喃喃,

  “答应你的……不碰你……”


  程少商揉了揉被握疼的手腕,手犹豫片刻,仍伸出,把他额上掉落的锦巾捡起,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给你取这个,没事了没事了……”


  回身把锦巾放进凉水里,程少商缓了缓还未定的心神,端起漆盆准备拿到屛外去。


  自己一处衣衫却突然被拉住。


  她回头看,是霍不疑拉着。

  

  她低头定定看着他右手衣袖半缩,露出半截凉白的手臂。


  霍不疑五指扣紧她一处衣角,却又徒然放开,怯怯收回手。


  程少商回想起他那夜吃了杏仁糕起了红疹,在马车里借她肩膀依靠的场景。


  他也不过是一个生病了,希望有一个人在旁,让自己可以有所依赖的普通人。


  可他竟要这般小心翼翼,甚至是怯声怯气……


  她暗叹一声,把盆放下,就地坐在榻旁,向他伸出一边衣袖。


  霍不疑幽目凝视她的神色,确认她的意思。起初有些怯懦,只指尖试探着慢慢靠近,到彻底把她衣袖攥在手心,便再也不愿意松开。


  后面他还得寸进尺,一点一点“偷偷”地拉着她的衣袖扣在他的左臂上。


  程少商哭笑不得。


  心情一放松,倦意便如山雪倾覆,瞬间将她淹没,她由他拉着衣袖,靠在榻旁,闭上双目。


  窗外,朝阳漫进来,落到两人微弯的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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